投资是门艺术，专业投资者不应怕阿法狗

听说阿尔法狗炒A股炒成了“落水狗”了？

不久前，新浪微博中爆出一则消息：“阿尔法狗团队用AI程序炒A股三年，铩羽而归。”

图片来源：微博

有网友就调侃了：

“A股专治各种不服，阿尔法狗照打不误。”

“毕竟是外籍人士，不知道股市有两种：一种是股市，一种是中国股市。”

后来证明，这则新闻只是网友写的一个段子，并不是真的。但这个玩笑似乎更像是我们在焦虑中的一个自我安慰。

AI（人工智能）时代已来临，深度学习技术能在不需要人类预先编写规则的情况下，让计算机从数据中寻找模式取代人类完成工作，从天气预报，到语言翻译，再到驾驶，AI涉及的领域是越来越多。

“钢铁侠”马斯克说，“在未来20年，全球12%~15%的劳动力将因为人工智能而失业。”

李开复更狠，说“10~15年之后，也许50%的人类可能都要面临工作部分或全部被取代。”

那么问题来了：

AI会团灭整个金融圈吗？

基金经理们会不会下岗呢？

股票投资会被人工智能完全取代吗？

现在欧美的一些金融公司，已经开始采用AI来取代人类做投资决策，据说成绩还不错。

2000年，高盛在纽约总部的美国现金股票交易柜台有600名交易员，而今只剩下2名。8年前，瑞银集团的交易大厅熙熙攘攘，现在门可罗雀。

图片来源：网络；过去和现在的瑞银交易大厅

荷兰的ING银行、德国商业银行、苏格兰皇家银行、美银、花旗都在大幅裁员……

这一切并不是空穴来风。

虽然如此，但我还是要坚定地说：AI不会取代投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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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理由有两个：

第一个：“股票投资不光是科学也是艺术，该投资哪家公司的答案不在股市里，而在别处”。

第二个：“股市短期走势没有规律可循，做短期预测需要的数据量无限大”。

先说第一个理由：投资是科学更是艺术

这句话是巴菲特说的。“艺术”不是通过学习和刻苦就可以做得到的，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

沃伦·巴菲特不但不用股市数据，他连大盘走势都不关心，他的办公室里连电脑和股票报价机都没有。查理·芒格也说，我从未见过沃伦用计算器来计算公司价值。

巴菲特投资运通公司的决定，是跟运通的高管打高尔夫球时与高管聊天时作出的。彼得·林奇投资之所以玩具公司，是因为他观察到他的孩子特别喜欢这个公司生产的玩具。

为什么同一个企业，换个CEO，经营结果就有天壤之别？只是换了个人，仅从数据上看这个公司毫无变化。

再往前一步看一级市场的投资，大部份项目都处于新兴行业，根本缺乏数据或类似的生意模式可参考，而很多时候风险投资者都是跟创业者促膝长谈后，感觉对了就决定投资了。敢问一句，拿几个数据让AI分析一下就能得出该不该投的结论吗？

长线投资赌的就是公司的成长性，投资人必须对未来进行预测，这个时候你可依据的定量现成因素会相对较少。为此必须在定性的方面加以很大的弥补，要对行业的前景、竞争地位、管理层的能力等作出判断。

换成投资者之间的较量，就绝对不是技术水平的较量，而是思维模式和投资哲学的博弈，是世界观之间的较量。

这些用来作出正确投资决策的依据，都不在股市的交易数据里。所以在投资领域，这方面人工智能是无法取代人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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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第二个理由：做短期预测需要的数据量无限大，包括投资者的情绪，这正是AI所欠缺的。

现在的AI程序是以过去各种股市数据来预测股市未来的走向。在我看来，这就好比利用过去的双色球的开奖数据来判断下一期双色球开奖号码一样，毫无用处。

想精确判断短期走势的想法从一开始就错了，是缘木求鱼的行为。

短期股市的走势没有规律可循，股指每分每秒的波动是无数个蝴蝶效应叠加的结果，完全随机。一个理性的投资者应该放弃寻找股市的规律，而去寻找股市之外的确定性因素，所谓功夫在诗外。

图片来源：网络

假设一位基金经理今天打算在某价位买入某只股票，刚坐到电脑前准备操作，却不小心洒落了咖啡。于是，他不得不放弃买股，先处理弄脏的衣服。等他弄好衣服的时候，股价已经发生了变化，这个时候他是买还是不买呢？

如果他买，那么这只股票的某个波动因为这位基金经理而推迟了，产生了完全不同的变化。如果他不买，而去买别的股票，那这只股票的价格原本应该发生的一个小波动就没有了。总之，这只股票变成了薛定谔的猫。

大量的人参与股市博弈，他们共同的行为造成股价波动，也就是股市波动的原因不在股市中。AI再厉害，也算不到某时某刻某位基金经理的咖啡会洒落吧？

股市波动是无数随机事件的合集，每时每刻都有，踢猫效应和蝴蝶效应一直都在。有些随机事件因为资金量大一点直接就影响到大盘指数了，比如：2013年8月16日光大乌龙指事件、2015年3月20日新三板乌龙指事件、2017年6月27日港股老千股股灾事件等等。这些事件完全没有前兆，有些是软件错误或者交易员手误造成的。

另外，以上所说的只是一些没有规律可循突发的事情，还没有包括比这更飘忽不定，更难揣摩的投资者情绪，贪婪和恐惧等等。即便如牛顿那样聪明的人，在股市上也难逃亏损命运。牛顿就曾发出了这样的感慨：我可以预测天体运动的轨迹，却无法预测人性的贪婪。

因此，非要预测短期股价的话，就需要采集人类活动的所有信息，这个信息边际无限大，采集成本和计算的成本也无限大。

你也许会问， AI下围棋这么强不就代表了其具备强大的学习能力吗？但是，AI的学习能力其实是有场景限制的。

虽然围棋很复杂，每一步的变化都是天文数，但是对于一个棋局来说，每一个棋子落定，它所有的数据就都有了。把一个棋局当做一个世界的话，只要给出当前每个棋子的位置，再告知围棋规则，那么这个世界当前所有的信息就都已经完整了，百分之一百的掌握。在全信息掌握的情况下，AI是能够战胜人类的。

还有，围棋是一种单一目标、固定规则的“完美策略”游戏，理论上来说是存在最优解的，所以AI有巨大优势。对于那些信息给予并不充分的游戏，比如麻将，参与者只能知道自己手中牌的情况和已打出来的牌的情况，其它情况是不知道的，AI就不一定是人类的对手了。

你也许还会问，怎么解释詹姆斯·西蒙斯自动化交易取得的业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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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家詹姆斯·西蒙斯在1988年创立了大奖章基金，设立数学模型，利用电脑软件自动交易，平均年回报率高达35%，业绩惊人。

关于大奖章基金的资料太少了，模型是保密的，甚至持仓也是保密的，我没法获知它过去的持仓情况，无法具体分析。不过，还是可以从西蒙斯的言论和一些侧面信息看出一些端倪。

根据网络资料，西蒙斯说自己是模型先生，不进行基本面分析。他将模型中有关宏观经济数据的部分完全剔除，只留下技术性数据，只做短线交易。

西蒙斯说自己遵循的是“壁虎式投资法”，就是进行短线方向性预测，同时交易很多品种，依靠在短期内完成的大量交易来获利。“交易要像壁虎一样，平时趴在墙上一动不动，蚊子一旦出现就迅速将其吃掉，然后恢复平静，等待下一个机会。”

截止2005年底，大奖章基金的规模不过50亿美元。（2005 年，“大奖章”基金的最后一位外部投资者的股份被买断，从此以后没有外人再见过“大奖章”基金的真实业绩）

同时，我们可以看到，美股多个交易所可以同时对同一资产报价，可能会有差价，比如：三个交易所给出A资产的价格分别是1.1美元、1.11美元、1.12美元，这个时候以1.1美元的价格购买A资产，然后出售给出价1.12美元的买家，利用电脑程序，整个过程瞬间完成。美股是T+0，这种买卖一天可以做很多次。

再瞧瞧这只基金的特点：

① 规模有限制；

② 仅靠技术分析；

③ 只做短线；

④ 机会符合模型才行动。

综合以上信息，我的判断是大奖章基金其实是一只电脑自动套利基金。本质上做的是“搬砖”的事。

我敢说大奖章基金如果来A股，业绩一定大打折扣，因为A股交易是T+1制度，这个套利的过程无法顺利完成。

全球第一只机器人选股的ETF基金AIEQ，于今年10月18日上市，AIEQ标榜的技术是全年无休的分析美国6,000多只上市股票的信息，包括：公司管理、市场情绪、超百万计的监管文件、季度财报、公司新闻和社交媒体新闻等。

不过截至12月27日，从运作了两个月的业绩来看，AIEQ仍然跑输同期标普500指数1%。

图片来源：富途

结 语

说到这里，或许还会有人觉得AI会统治股市。好吧，退一万步讲，就算AI真的统治股市了，会发生什么？

投资者都用AI，那就比哪家的AI更强咯，赢者通吃？如果真的赢者通吃，很快大家知道有个AI最强，只要它在市场，这个市场也就没人敢去交易了。

一个一拳能打死10,000头大象的拳击手，很无敌，但他在拳击市场没有价值。

综上所述，我认为AI顶多只能作为一个金融从业者的辅助工具，给人做参考和提示，不会成为这个行业的终结者。

作为人类投资者，我对自己的投资能力很有自信，如果阿尔法狗要来A股搞事情，我愿意作为人类投资者代表，第一个迎战阿尔法狗，我有必胜的把握。

图片来源：网络

最后，借用著名解说小智的一句话：“阿尔法狗，你来咬我啊，可跳，可痒痒了！”

—— 2017年12月22日 写于湖南常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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